国内学者有一种无奈叫做“幸好这个材料收藏在国外,如果在国内就看不到了”。我还记得多年前故宫的余辉老师来央美做讲座,带来了几本他的新书要送给人文学院图书馆,现场的人文学院的同学们齐声说“不要给人文学院图书馆,给了我们就看不到了”。在那时,人文学院图书馆由于空间有限,不对大一到大三的本科生,只有第一名可以申请进入,这一情况好像近几年得到了改善。然而我当时去人文学院图书馆,发现每次去都有很多空间,那里没有多少人。图书馆当然有图书馆的难处,但是同学们就没有难处吗?我们做研究的人就没有难处吗?我对此感到无奈。我倒是幸运,确实是第一名,但是倘若我是第二名,我就不配做研究吗?一个高校的图书馆可以有这些难处,可难道全国这么多博物馆、档案馆、图书馆都是如此吗?国内文博机构有大量的古地图都未公开,这几天讲座的学者们都在感慨自己无法使用国内的材料,有时候要“走关系”,而他们的很多材料都藏在国外的文博机构。这让我感觉很荒唐可笑。
随着我研究的深入,我发现只要我需要的一个材料藏在中国的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那么基本就意味着我无缘见到这个东西,不光是很难近距离看到实物,要看到高清的影像都很难,好像所有的力量都在和我作对一样。而国外的这些资源都是公开的,要使用起来极为便利,我甚至可以抱着五百年前的古籍善本拍照,一页一页地细读。每次要使用国内的材料时遇到的种种艰辛,都让我有一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觉,好像要研究一个东西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令我很难过。
毫无疑问,人文学院的同学当然希望人文学院的图书馆有更丰富的收藏,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也很希望中国的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收藏丰富,好东西都在我们这。可那又如何呢?就算真的在我们这,我也很难看到。当然,或许某一年国内的这些东西会在一个发行量很小的图录中有一个看不清细节的图片,或者会在一个展览中短暂地亮相。但是要获取那些发行量很小的图录并不容易,要在印刷图中看到细节更是难上加难,而我也没办法保证展览期间我有办法回国去看,展览现场很多时候由于打光、距离等问题也难以看清展品细节,这都为研究造成了很多人为的困难。
当然,也许真的有办法看到那些东西,但是太难了,太辛苦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知道做研究很不容易,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容易。为什么中国的东西收藏在美国英国我就可以轻松获取高清图像,甚至可以申请近距离使用实物,但是收藏在中国我要看一眼就那么难呢?真的很无奈,如果不是很多国内的材料流落海外,依照现在国内文博机构的封闭程度,恐怕怕很多研究我都没办法做,更是写不出博士论文的。我对此感到非常痛苦。
麒璁:而且讲真,我感觉出了很多收藏图录这件事是很荒谬的。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高清电子化,放在网上供人下载。图录再清楚,往往也比不上高清电子资源清楚。
而且讲真,我感觉出了很多昂贵的收藏图录、古籍善本影印这件事是很荒谬的。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高清电子化,放在网上供人下载。图录再清楚,往往也比不上高清电子资源清楚;古籍善本的影印也比不上高清电子版清晰,而且影印版多是黑白的,很多信息都丢失了。
@宜剑封:国内文物馆藏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没必要对国外的做法无脑吹吧,还是实事求是一点好,好东西谁也不想让人轻易见到,这是人性
@麒璁:指出国内存在的问题怎么就成了对国外无脑吹了呢?照你这种抬杠的说法,独擅其美、利令智昏就是“实事求是”,那样的学术界才真是“毫无人性”。
评论区这么多骂我的,还把我比作文物贩子,可我却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很抗拒文博机构开放藏品资源,好像把藏品数字电子公开化就是多么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祸国殃民一般。
周蚂蚁1986:早年不少贪污犯把地方的历史真品变卖换成假品应付,老实说当年疯狂石头不是想象出来的喜剧,而是过去一种风气。
周蚂蚁1986:地方没钱变卖文物,其实在九十年代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