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许多人都在讨论上周zzj会议提出的需求侧改革,这到底是什么?与过去的需求侧管理有什么不一样?对过去的政策会带来哪些变化?
对于zzj会议的整体分析,前沿君已在圈内写了。在此,重点分析需求侧改革的问题。前沿君认为,这主要包含几层含义:
什么叫需求侧改革
前沿君认为,要研究清楚什么叫需求侧改革,就必须先要研究清楚,什么叫供给侧改革。两者是一个对应关系。
早在201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有这样的表述:
从消费需求看,过去我国消费具有明显的模仿型排浪式特征,现在模仿型排浪式消费阶段基本结束,个性化、多样化消费渐成主流,保证产品质量安全、通过创新供给激活需求的重要性显著上升。
这其实是中央对于供给侧体系改革的早期思考,当时还没有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总体思路。
当年的会议系统总结了中国经济在需求和供给侧呈现的一些趋势性特点和变化,进而认为,中国经济“正在向形态更高级、分工更复杂、结构更合理的阶段演化”。
如果狭义的需求端的概念来看,当时的判断主要是认为供给跟不上消费的变化,所以必须要进行供给侧的改革。去日本买马桶盖的问题一时成为热门话题。
到了2015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思路已经成型,其包括五个方面的重点工作,即现在市场所熟悉的“三去一降一补”,特别重要的是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这“三去”政策对上游的能源资源市场、对房地产市场和对金融市场带来了激烈的震荡,甚至可以说是血雨腥风的冲击。
但当时的争论也是巨大的,记得当时在一次会议上,某主张供给侧改革的智囊开场第一句话就是说,“有人说我支持去产能是搞计划经济……”。因为过于行政化的去产能措施,带来了煤炭价格的暴涨,很多人批评供给侧改革搞成了供给侧的计划调控。
至于这场轰轰烈烈的供给侧改革的成果,官方的自我评价是很高的,提升了中国经济的质量。但真正的评价可能还要交由历史。
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出后的2016年,是政策激烈交锋的一年,包括上述“计划与市场”的争论是其中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是对于供给侧和需求侧的争论。
2015年和2016年权威人士横空出世,对中国经济政策的战略方向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当时不能回避的一个问题就是供给侧与需求侧的问题。在《开局首季看大势》的文章中,权威人士是这样说的:
促进宏观经济健康发展,供给侧和需求侧的招数都要用,但在不同阶段,侧重点和着力度是不一样的。
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最重要的是正确理解中央提出的“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句话,也就是说,供给侧是主要矛盾,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加强、必须作为主攻方向。需求侧起着为解决主要矛盾营造环境的作用,投资扩张只能适度,不能过度,决不可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这里面说得很清楚,也就是供给侧改革并不是否认需求侧管理,而是要把握主次,供给侧是主,需求侧是次。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虽然供给侧改革看似是主体,但是2015年配合地方债务置换采取的五次“双降”、2016年在“去库存”政策下重新大张旗鼓拿出夜壶,这些需求侧的大政策某种意义上是2017年经济回升的关键之举。
如果没有需求侧大幅扩张,就没有经济后来的企稳。只是后来到了2018年遇到了毛衣战,经济又重新进入回落的轨道。到底是供给侧改革让经济企稳,还是需求侧扩张让经济企稳,很难下结论。
这是前一阶段的故事,供给侧改革激烈进行,需求侧管理也从未闲着。供需齐头并进,扛过了2015年汇改后海外看空中国经济、扛过了2018年及以后的毛衣战,也通过加大需求侧的调控扛过了2020年的疫情冲击。
但今年对于供给和需求的提法出现了新变化。比如这次zzj会议提的就是“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
十四五规划建议稿里首先这么提,后来高层的各个场合讲话都这样提。也就是需求和供给互相牵引,互相促进,不再是单方面强调供给体系不适应需求的问题,需求侧改革得到更大的重视。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2015年底提出,到现在已经5年了,去产能很少提了,去库存政策被“房住不炒”取代,去杠杆还在继续,但今年因疫情冲击,把前几年去掉的杠杆,又一次性加了回来。
下一步的改革,供给侧依然是主线,所以上周的zzj会议有这样的表述,“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但在这个表述之外,加了新的表述:
要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注重需求侧改革,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提升国民经济体系整体效能。
这句话就是现在市场所热烈讨论的重点,即“需求侧改革”。从表述来看,显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仍是主体,需求侧是配合。但是需求侧的配合从“需求侧管理”到“需求侧改革”,这个改革到底是指什么?这是特别关键的问题。
前沿君认为,需求侧管理就是对消费、投资和出口“三驾马车”的需求调控。从手段上,也就是传统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如果要加个新东西,也就是近年提的就业政策,就业优先近几年提得比较多,但政策体系还不成型。
那么,需求侧的改革首先就是对宏观调控进行的改革。
过去有一些提法,比如“创新和完善宏观调控”,“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有效性”,这都是对需求侧调控方式的改革要求。
但这次“需求侧改革”的内涵更为丰富,不仅仅包含宏观调控方式的改革,还包括需求侧的管理、改革,必须适应十四五的主要方向,适应新时期经济大的政策方向。
举一个例子,最近财政系统在宁波召开了一个政府债可持续发展的研讨会,财政系统的多位前高官出席了会议,并发表了有质量的讲话。为什么要开这个会?因为财政系统面临的压力很大(见本公号文章《经济的压力,财政的难处》),财政政策向何处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财政整体赤字规模要扩大,但如何扩大?地方专项债狂飙数年,去年3.75万亿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些都是当前需求侧管理的重大问题。在这个会议上,前财长楼jw说:
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以扩大消费市场为重点,使国内市场成为最终需求的主要来源,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
一方面财政如何适配于消费趋势和方向的调整促进社会消费。另一方面不能再走投资大项目和房地产拉动增长的老路。要优化投资结构,除推进强基础、增功能、利长远的一些重大项目建设外,重点是市政、基础教育、养老设施等等。这涉及到财政支出的调整和财务负担再平衡的问题。
这里讲到了一个重大问题,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个老问题,也即建设财政还是民生财政,其实高层早有定义,财政是公共财政,提供公共服务的。
但是中国的财政支出有很多部分是用于搞建设投资的,这样的建设投资带来了中国基础设施建设水平飞速成长,但现在是否存在超前?过剩?
如果未来要将扩大居民消费作为支撑内循环战略的主体、要扩大内需,那么就要在财政分配上作出重大的变革,一些无效的投资应当砍掉。
比如,由发改委负责管理的中央预算内基建投资,连年增长,现在已经达到6000亿左右的规模,未来还能增长到万亿吗?
这一块资金是否应该减少,更多地用于民生支出,比如教育、养老、托幼?如果要放开计划生育,但国家对幼儿的养育不能出真金白银的政策支持,未来中国人口前景是不乐观的,经济前景自然也不会乐观。
需求侧的改革首先就要从宏观的财政政策的分配开始
要调整建设型财政支出的占比,要增加对民生的投入。这样的改革和变化,就是为了满足共同富裕的目标、就是为了扩大居民消费需求。
与之相关的其他方面需要增加的支持:
- 比如应对老龄化和养老金的潜在穿底的问题;
- 比如十四五建议提出的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
- 比如十四五提出的共同富裕的问题等等。
两个月前,发改委规划司前官员徐林也写了长文,讨论了十四五和需求侧改革的问题,他在文章中说:
形成以国内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发展格局,从需求侧来看,依然需要提高内外需对增长的贡献,但发力点不见得就在需求侧,也不在于简单增加消费补贴和扩大政府支出等刺激需求的政策,功夫实际上依然在供给侧,与供给侧制度的改革、开放、创新密切相关。
他文章一口气提出了六方面需求侧需要改革的内容:
- 基于就业和收入预期稳定的内需扩大。
- 基于深度城市化的城乡融合发展。
- 基于城市群和都市圈的区域协调发展格局。
- 基于宏观审慎的财政货币政策优化。
- 基于深化开放的出口稳定增长。
- 基于绿色低碳的经济发展新动能。
这些内容既是需求侧的管理,也是需求侧的改革,内容十分丰富,本文就不展开分析了。
需求侧宏观调控的方式方法
需求侧宏观调控的方式方法和深层次经济学理论现在其实也面临冲击,尤其是在海外,表现得更突出,国内年初赤字货币化的讨论是一次试水。最近一些思潮也逐渐传入国内。
在上述宁波的那次会议上,谢平的发言提出了一个问题:
现在的理论是只要这个国家是主权国家,只要投资者对主权国家有信心,只要这个国家有货币发行权,你可以永远发下去。这是第一个观点,就是说国债发行没有上限,为什么呢?
在解释这个问题时,他还调侃了一下楼部长,“楼jw tongzhi是财政协会会长,我这个贡献是对你们财政协会的巨大突破,就是说人类有可能有一大部分国债不需要还,在时间序列上是越来越大。”
他认为要反思李嘉图等价,“我们在读书的时候都学过,但是看来李嘉图等价不成立了”。
不要小看这个反思,今年疫情冲击之下,全球发达经济体的政府债务都在飙升,央行资产负债规模也在飙升,这个飙升到底会带来什么?
在中国国内,决策层和智囊普遍担忧债务飙升和央行放水带来新的危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是郭sq在陆家嘴金融论坛的发言,还有很多智囊持有类似的观点,他们在等待一场外部的危机。前沿君在圈内分析过。
但是另外一种观点则完全对立,他们认为,低成本甚至是负利率发债的能力是一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金融体系的秘诀不是偿还债务的能力,而是将债务成本降到无限低的能力。
最近这样的讨论特别多。一位经济学家甚至称,“能够做到这点的国家已经挺近21世纪,而做不到这一点的国家将被遗忘在20世纪。”
另外一位美国的经济学家称,政府增加债务并没有给后代人增加负担,而是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通过借贷来投资未来的繁荣来满足长期需求,其中包括育儿,早期教育,职业培训和清洁用水。
华盛顿邮报一位专栏作家称,经济学正在对公共部门债务问题进行知识革命。过去的指标主要是用债务占GDP的比重来衡量,他认为未来应当是支付债务的利息占GDP的比重。
如果按照这个方法,债务真的可以长到天上去。那么,面临发达经济体都在竞相急剧扩张债务,中国到底持何种观念?中国的未来是必然走向同样的道路,还是可以持续地维持十年期国债收益率3%以上?
在宁波的会议上,一位财政前副部也建议,拓展国债资金筹资的海外来源,因为上个月我们刚在欧洲发行了一笔负利率的国债,筹资的成本大大降低。
中国的宏观政策现在正处于转折点的关口,从2015年开始的地方债务置换带来地方债连年飙升,大减税和经济增速下降让财政收入增速持续低位,未来要进行需求侧的管理,必须有“武器”,这个武器就是资金弹药,到底怎么来?无论是央行的扩张也罢,财政的扩张也罢。
中国的需求侧改革会走多远?
当然,这里面肯定存在巨大的争议,还有待决策层对政府债务问题理念转变——就如过去从“既外外债又无内债”转变到重新发行国债、从赤字率不能突破3%到去年的突破(其实是早已突破,因为计算口径的差异,很多未计入赤字率)。
而且,转变还有很多技术问题需要配套,尤其是财政和央行的关系必须搞好,必须紧密合作。比如,上述财政副部建议,“可考虑建立财政部发行的国库券,与人民银行发行的短期央行票据统一协调、有机结合的发行机制。”
对于金融领域,与需求侧相关的,央行新晋行长刘GP也在一篇文章中进行了专门的解读:
构建新发展格局是系统性深层次变革,强调供给侧和需求侧、国内国际循环、经济与金融的全方位统筹,事关全局。
……从需求侧看,要全面促进消费,提高居民收入和保障人民生活是重要的着眼点。可通过金融开放,加强国内金融体系、金融市场以及金融制度规则与国际的对接,允许外资深度参与国内资管市场,为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提供更为多样化的渠道。同时,可引入更多金融机构和专业投资者参与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建设,提高养老金投资管理水平,扩大居民养老资产选择范围,分散投资风险,解决人口老龄化进程中的养老金不
另外,还有一些技术细节。比如,十四五规划建议里提到的,“推动汽车等消费品,由购买管理向使用管理转变。”
这就是需求侧改革的一例子。过去对需求的粗暴管理方式,而要采取更加市场化的管理方式。
比如圈内前段时间发财办对十四五规划建议稿的解读提到对房地产需求端的管理,和汽车消费的管理,过去就是管,限购就行,未来要转变为使用管理,比如汽车强调报废的问题、二手车的问题,用疏导和更明确的政策来促进市场升级,而不是限制和管理。
上个月商务部市场运行司司长也公开表示:
商务部将继续着眼于汽车全生命周期,抓住二手车、报废车等关键环节,深入推进汽车流通体制改革,完善汽车消费政策,优化汽车消费环境,搞活汽车流通,促进汽车消费,推动汽车市场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住房也是一样,涉及到限购放开,这个事非常mingan,不会一下全部放开,而是在可控的前提下慢慢推进,各地出台政策。
怎么可以将户籍的特权和购买权限制绑定在一起?这种政策初期出来的时候,批评的声音不少,但慢慢这种应急调控的政策成了常态了,人们习惯了,很少有人质疑这样政策的合理性。未来回归正常应该也是必然。
工信副部辛gb在上个月的政策吹风会也提到了对新能源汽车的需求侧引导的问题:
在需求侧也需要强化政策引导,出台一些鼓励新能源汽车使用环节的优惠政策,优化分类交通管理措施,鼓励换电等商业模式创新,同时包括加快公共领域车辆电动化引领,加大新能源汽车下乡的推广力度等等,来不断提升用户的体验,来实现这样一个奋斗目标。
未来关于需求侧改革、打通“堵点”,应该会有更多与具体产业相关的政策方向出来,前沿君也会持续关注。
另外,对于上周zzj会议的其他解读,圈内当日已发分析,查看请付费入圈。今天本文主要聚焦于分析需求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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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璞
市场上类似日本马桶盖产品太少了,搞供给侧改革;买不起日本马桶盖的人太多了,搞需求侧改革。
作者
高水平动态平衡大概是这个样子。
什么是“需求侧改革”?
每年12月政治局会议,都是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前奏,将提前释放出很多重要决策的信息,明年又是十四五计划的开局之年,这些决策也将深远的影响我们未来的五年。
而本月会议中公告最重要的,莫过于“需求侧改革”的首次出现。
要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注重需求侧改革。
2020年12月政治局会议
这个提法究竟有多重要呢,回溯一下五年前的政治局会议就知道了。
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
2015年12月政治局会议
正是在五年前的这场会议上,首次提出了供给体系后,供给侧改革也在随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被首次提出并确认。
要更加注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关注经济的都很容易理解,五年前的这场决定性的会议之后,我们也迎来了十三五期间长达五年的供给侧改革之路。
在这场改革的过程中,曾经叱咤风云的乐视、万达、海航、安邦、华信、明天,一个个的黯然退出镁光灯的中心;从煤炭到钢铁,从航运到造船,从能源到地产,伴随着大量的小作坊退出市场,一个个超级巨头迅速的崛起。
只有深刻理解供给侧改革的人,才会明白需求侧改革会如何的惊天动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月即将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需求侧的改革也将被正式提出,并很可能逐步成为我们未来五年经济工作的一条主线。
这意味着我们过去五年很多通行之路,也将被改变运行的逻辑,如果不改变行为逻辑,五年前在供给侧产能过剩的小作坊和伪巨头们就是前车之鉴。
至于市面上那些将本轮需求侧改革理解成为刺激消费或者放水的金融专家,大概都是中学政治没学好的。
改革解决的是上层建筑,是要搬开挡住的石头,是要通过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而放水或者刺激消费的功能,国常会基本就解决了,用不着政治局和全体中央委员来决策。
研究改革,必然要回归上层建筑的范畴。
毕竟,面对疫情,全球其他国家都是消费驱动,而只有我们是投资驱动,导致虽然我们今年是全球唯一一个GDP增速为的国家,但是居民消费CPI却是负数。
继续投资只会扩大贫富差距,接下来的改革,就必须是消费体系的改革,瞎放水反而只会导致贫富差距的进一步扩大。
在政事堂看来,虽然供给侧改革与消费侧改革有一些的不同,但是两者却有一对共同的内核,那就是供给侧改革“三去一降一补”中的“降成本”和“补短板”。
因为无论是供给侧还是消费侧,改革的目的都是为了降低生产和运行的成本,也就是物理上说的人为“降熵”。
粗略的从结果来看,供给侧改革的方式,是去掉挡路的落后产能,并通过规模化产业化来降低成本。
在十三五的期间内,我们将一百多家央企整合为五十家以内,默许科技巨头们通过垄断迅速做大做强,让他们通过投资重组的方式,短期内拥有世界级的竞争力。
反之,需求侧改革的方式,可以预见的是,通过激烈的市场竞争,促使已经处于垄断地位的央企和民企开启激烈的消费竞争,一边降低价格,一边刺激消费。防止垄断级的企业赚取垄断级的利润,实现让利于民。
就拿上一轮供给侧改革中烧钱烧的最狠的滴滴举个例子。
十三五期间默许滴滴通过巨额补贴和并购快滴等竞争对手,迅速建立其垄断级的汽车出行市场,创造性的供给端改革提升了效率。但是十四五期间将坚决扼杀滴滴利用其垄断市场进行大数据杀熟和提价,在监管上放行美团等其他巨头,利用市场迫使双方压缩利润让利民众。
同理,最近各巨头疯狂布局的社区团购就有点生不逢时。
本来应该在十三五期间砸钱砸出来的东西,放在十四五期间就会显得很尴尬,监管不会禁止巨头们去搞,但是别想巨额补贴砸下去之后还可以再提价,也别指望能够形成滴滴式的垄断,甚至未来出现任何负面的问题都会无限追责。
同样,前段时间裂开的蛋壳长租公寓,这种会推动房租不断上涨的垄断级巨头,自然也是需求侧改革的对象,包括自如也是,即使没有疫情的冲击,未来也会成为被改革的对象。
从本质上来说,十三五的供给侧和十四五的需求侧改革,都是要限制资本的无序扩张,只不过十三五期间针对的是落后产能,十四五针对的是垄断平台。
就像五年前的万达恒大回归A股受阻,乐视暴风重组被否,五年后原本提前抢跑的蚂蚁也在临门一脚时步了前辈们的后尘。
这背后,都是监管在驱动着巨头们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补短板。
所以呢,如果即将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正式确认开启需求侧改革,那么我们的产业和资本市场都将面临巨大的洗牌。
就像今天阿里腾讯顺丰因违反《反垄断法》,一起吃了顶格处罚,接下来正在谈判的阿里腾讯对爱奇艺的收购,斗鱼和虎牙的合并也必然会困难重重。
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这仿佛当年的3Q大战,国内一大批的垄断行业的大小巨头们短期都将受到重创,其垄断性收益带来的溢价和故事也将面临质疑,但是长远来看,开放和充分的市场竞争却会给更多人带来更多的机会。
未来五年,监管会推动各个领域开启激烈的市场化竞争,以降低传统市场的消费价格,解决底层民众的消费乏力,并迫使无利可图的巨头们不得不迈向创新的领域,打通阻碍,敞开护城河,允许新生力量在他们的基础上生根发芽。
所以,接下来互联网和投资市场的未来,不会是中老年人的菜市场,也不会是“韭浪”们的智商税,而是去满足新一代富有“后浪”的消费需求。
不出意外,新一波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浪潮,也将在明年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