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到底是一种诡辩还是一段哲理呢?
在理与事的层面,做与自己认知相违背的事、愧疚羞于承认、继而生出掩饰心的人说这话可视为诡辩。认清事情性质不为物质决定的人说这话,那说他是解悟了一段哲理也未尝不可。
刑法探求动机,杀人二字前加个故意,性质立刻不同。佛法是制心一处即刻休歇,妄念不生清凉自得,如此三界宅火虽旺,又能奈我何?
留佛祖在心是小说家言,实修心无所住,又怎会住佛呢?回念穿肠的是酒是肉,那心又住酒肉,是动分别心在好歹境缘上用工夫。
杀人犯杀人,行动前必有思量,为何杀,如何杀,怎么逃,行动前有念头,顺念头着手实施。刑法从结果一路追来,查明动机就可以定罪,别的不管了。
他杀人,我们就没杀吗?
人人有个妙明真心性净明体,每天无事安闲,本如堂前立镜,有什么来就任它来,随缘映照之下,我自岿然不动就好,可我们一照见东西就感兴趣,就追着照、作攀缘想,仿佛输入法,发现输入了“我的”,就开始提示“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家在东北”。这些攀缘所出俱为妄想,都是造作,当这些妄想造作充斥胸臆的时候,我们就失其自主,被自己生产的垃圾填埋了。
所以我们也在杀人,而且是不停地自杀,我们放任自己的造物塞满肚皮,却没想过让这些东西也如酒肉般穿肠而过。
那么就此话去探讨它是诡辩还是哲理,就等于在理事迷中继续打圈转磨,你喜欢打圈转磨没关系,请回看第一段。但你转累的时候,记得找个厕所——比起区分诡辩哲理酒肉粪佛然后选择留哪个不留哪个,都拉干净可痛快多了。
理性本身有何局限性?为什么?
理性是人进行判断推理的思想活动,与感性同出于思维之集。虽然理性常与感性并列且常被摆在其对立面,但感性实为理性的基础,理性是由感性发展而来的。感性认识能积累成经验,这些经验帮助我们进行推理,感性的材料越丰富,理性的判断越准确。
当我们将一个事物研究得极其透彻的时候,应用起来就更有把握,当我们对一件工作极其深入了解的时候,做起来也就不会再有顾虑。比如我说自己投资回报率高没人信,王健林说定个小目标时就有人信,因他的家产、他以往的成功、他的投资规划这些构成了可供理性判断的材料,而你把钱打过去,听说这次由他儿子负责你又慌了,理性的动摇使你又开始回归感性,而感性能感知并收集的信息是有限的——人类总因资源的匮乏而忐忑、因信息的缺失而慌张,这种忐忑慌张,跟妈妈捂着脸对摇篮里的我们说“不见了”时没有两样。
信息难以全面,这就是局限所在。感性材料不全会导致理性判断失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说的就是这个。
理性推演不全,出现其他路线结果时人就手忙脚乱、就开始被情绪支配,被情绪支配是因为事情脱离了掌控,我们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
然而“打有把握的仗”是不可能的,信息采集再丰富、路线推演再全面,依然无法覆盖所有的可能性,换言之——无法对抗变数。诸葛亮殚精竭虑也算不出魏延闯帐,小神仙算出事主有牢狱之灾却想不到挨打的竟是自己,于是就有了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人类的意志世界是建立在一个活动的沙堆之上,所以一切局限到头来都是人的局限、是可供人类接触认知的那部分世界的局限,正因我们只能在自己的局限里活着,所以非此即彼的确论才会显得可笑,它像面镜子,反映出的不是现实,而是我们着急吞咽定心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