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也是世家大族,为什么取名要用虫字?薛蟠、薛蝌都是啥意思?
护官符里说薛家是“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外人都用谐音指代,薛家人自己日常里也必在雪字上借吉避讳,起名亦然。文人爱用典,薛蝌这名字可能参考了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其词曰:“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残荷听雨、月对蛙鸣,这在过去是个风雅之事。蛙者娃也,是多子多福的象征,稻熟时为秋,植时为春,瑞雪兆丰年,雪是这一切的开始,蝌蚪则是青蛙的幼虫,起名薛蝌,是对他谦卑地抱着一份成长变化和承续宗祧的期望。
蝌蚪能变青蛙,蟠能变什么?蟠者鼠妇,就是潮虫,它老趴在湿地,一碰就装死,所以蟠成了潜伏隐忍以待时机的象征。龙那么大能耐,遇上天时不好也要潜伏爪牙藏匿于深渊大地,这就是潜龙、蟠龙,那么薛者雪也,有雪是冬天,正是地气封藏、龙潜于野的时候。薛家乃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中书舍人干嘛的呢?是为中书省六房也即兵刑工吏户礼这些官员们起草诏令的,而行商是替皇家征购货物的,搞商业就算为皇家办事也属四民之末,等于后代给祖宗丢份了,珍珠如土金如铁这种名声在外本身就不露脸,看宝钗和薛姨妈日子跟贾府一样也是外强中干,实际过得不怎么样,给孩子起名薛蟠,大抵是希望他在逆境中能潜伏忍受,时机到来时能飞龙在天。
虫字本身不低贱,人为倮虫,以虫自谦还有点众生平等的意思,再说文化人总不成也学老百姓管孩子叫狗剩儿吧。虫不是骂人,护官符的存在才是骂人,榜上四大家族都以富为名,没一家有官声清誉,这都把人骂化了,因世家不读书,没有文名,没有清誉,这才是最可耻的,白玉为床珍珠如土那叫什么书香门第啊?最惨的是史家——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阿房宫那是亡国的玩意儿,你家比阿房宫阔,那不擎等着砍头抄家吗?这一比,薛家就算谦和低调的了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86630140/answer/2919437230
贾宝玉和丫头偷试,都是偷偷摸摸,为什么碧痕却搞得尽人皆知?
正因为大张旗鼓,所以不是偷试。
所谓尽人皆知,无非是晴雯呛完了袭人、气黄了宝玉的脸、要被赶没赶出去、睡在凉榻上又被喝完酒回来的宝玉推醒、带着酸恨恼被哄开后,听宝玉要自己陪他洗澡时崩的那几句——“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笑了几天。我也没那工夫收拾,也不用同我洗去……”
在这之前为什么呛袭人?因为袭人说话把宝玉和自己划归为“我们”,晴雯知道他俩有性关系,而且非常在意这层关系,你们有你们的,但拿这压排我就不行。宝玉护袭人,就此要打发晴雯出去,说“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这时作者对晴雯的描写是:晴雯听了这话,不觉又伤起心来——请问她伤的什么心?第一,她对宝玉有感情,但宝玉没带性意识碰过她。从话里听,你都知我大了,若是有心,就该也对我有所行动才是,但没有——之前你都跑你妈那儿撩拨金钏去了,都不撩拨我,论长相我又比金钏袭人不差,那不是看不上我是什么?你说你猜到我心事,那只是猜到我大了想汉子,却不去猜我想的是不是你。又或者你明知我有心,却故意不理我这心,那我还有什么意思?
在这种蔫酸带醋夹恨含怨的心理下、在被酒后的宝玉一句话哄开后、在明知道是自己毛病的情况下,话赶话还要提宝玉和碧痕洗澡的事,其内心就是虽然我错,但我还要遮个羞,还要在你身上搞出点儿不是来,没有的,往像是有了说,有了的,尽量往大了说,这是一种阴阳怪气的娇嗔,同时也是一种带刺的勾挫:你们俩洗澡干那事了,现在想找我,我不干——不干为什么还说呢?就是心痒,刺挠,你们都有了,就不带我,现在要跟我,我还不跟你来了!是这么个心理。
对一个人有感情,得不到切实的回应,老是偶尔接点擦边球,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得手,要么确认了性关系,要么确认了柏拉图式的感情,就自己啥没有,一年小二年大的,你不留住我还往外赶我,这能不伤心吗?伤心是伤心,自尊还不允许自己下作,矜持还得有,所以就形成一个不主动、佯拒绝、逞硬气、斜楞眼、说话冲、气不顺的状态,所以晴雯动不动就“冷笑道”、“含恨说”、“不觉又添了酸”……
这种状态下,人说的话本身可信度就低,再回看她说的具体内容——“足有两三个时辰”,明显夸张,两个时辰那就是四小时,如果泡着,全身都得起皱,如果是性行为,这宝玉的前戏后摇也太长了些,西门大官人都未必有他这般持久。
“也不知道作什么呢”——不知道还暗示,就是编排你,配合“足有两三个时辰”,没的说成有,有的就扩大。
“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强调不是我一个人,是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没进去。此处重点不在进没进去,而在于等在外面的是“我们”,编瞎话的人都这样:赶紧屯盐吧,大伙都屯了,再晚来不及了。实际就她在喊屯,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伙。撒谎最怕孤单,一定要拉三个拽五个给自己壮声势立旁证,好形成“群体”、建立“共识”,引你从众。
“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
——席子上汪着水,这是最接近性行为的证据,洗澡洗床上去,好像没别的可能了,然而满地水都淹了,那撩水逗闹的动作就不小,就不能撩到床上去吗?就不能玩高兴了,撩水你躲,引起追逐,我跳出来追你,你跑经床面,我也踩上去吗?那带水淋漓搞一席子有什么问题?如果碧痕愿意接受性行为,后期一定是安静的,或者到后期动静就不一样了,那么门外等着的人就不至于“也不知道作什么呢。”
根据铭印法则和中式耻文化心理,假如宝玉要和碧痕进行性行为,那他大概率还是要鬼鬼祟祟的,因为他跟袭人就是鬼鬼祟祟的——“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晴雯原话)”——晴雯明知宝玉过性生活是偷偷的、是要避人的,却故意把洗澡玩乐说成你和碧痕可能在过性生活的样子,这就像妻子明知丈夫亲女儿是正常的却要故意说“家人们毁了,我他妈给自己生了个情敌”一样,是在知道宝玉听了也不会认真的情况下撒个娇并释放一下被忽视的醋意。
如果确认坐实了宝玉跟碧痕有性行为,那晴雯就不是这个轻松开玩笑的态度了,那说起来就得跟刺袭人一样,所以综上所述更大的可能性是——宝玉跟碧痕洗澡就是玩水,所谓的你俩有事,只是晴雯被劝开后奶猫咬手又扯了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