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大概正是我复读初三的上学期。当时,我属于差生,100分的化学只能考10多分,因此1994年夏天没有参加中考,暑假后开始了复读。张老师,在我刚开始复读的时候短暂代了一段时间的物理课。
有一天,在课堂上被张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当时,我的自行车刚刚被偷,情绪低落。那辆自行车是二哥给我的,八成新,对家境异常困难的我们来说,几乎等同于现在的一辆小轿车。
课后,张老师找我谈话,说发现我的情绪不对,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如实相告,放学后又给他写了一封信,详细讲述了家境的窘迫和丢车的严重性,以及跟学校交涉索要赔偿的经过。然后,有了他这封信。随信,包着10元现金。
那个时候,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大概是5元钱。这事发生不久,张老师就离开了我就读的那所中学,再无音信。
那10元钱,一直没有还给他,连谢谢也没有机会对他说一声。周日,发现我周六没有回家,父亲骑车到学校找我,得知自行车被盗,他没有责怪,把我接回了家。
没有机会道谢,今天郑重向张老师道声谢,谢谢您当年的帮助和和鼓励。如果您能看到这篇文章,请一定联系我,我要请您喝杯酒。不过,如今我叫褚朝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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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在新疆奎屯与小学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相聚。
2020年秋天,回乡与同学聚会,偶遇当年的校长和副校长。我们一群同学在一桌喝酒,两位老师都已经退休,在一起小酌。我出门上厕所认出了他们,过去敬酒并向他们打听张老师的下落。结果他们都对这位张老师没有印象,经过反复回忆,他们一致认为张老师是当时在学校实习的师范生,在学校代课的时间很短,故大家都不记得。
寻找张老师这件事,还得继续。
信保留至今,字迹模糊但可辨认。
信的全文如下——
褚X:
看了你的信,我很难过,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更同情你的处境。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苦衷,我对这些深有体会。因为我本人读书时家中的条件也很差,也经历了多种困难和挫折。
我读初中、高中是靠家里借钱,上师专读书时一部分靠家里向亲戚借,另一部分主要靠学校的助学金和自己搞家教,还有假期在外赚点钱。读书的艰辛酸甜苦辣,我都尝到了。
我现在就我切身体会告诉你,目前你读书主要靠家里,以后主要靠自己。人要沉得住气,不管家里情况如何,你只要能读书就要尽力用心读下去。家里的情况你现在想管想操心也是无能为力,心有余力不足,所以你担心也是那回事不担心也是那回事,倒不如安下心来搞学习,等你考出来今后长大了自然就有能力有办法帮家里分忧解难了。你说是吗?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家庭的社会的都如此。你目前不要管这些,长大了自然会体会到、明白的。
至于丢车一事,我问了校领导及其他班主任,他们说原来学生统一交了钱,所以丢车的学生可以有30元赔偿,但现在均未赔偿。所以你不必再等学校答复,只能自己认命了。本想本周六同你一起去你家里同你父亲谈谈此事,让家里不要怪罪于你,无奈事先同别人约好有事走不开,所以我先给你10元钱,你周六不敢回家就不要回家,等下周三我再同你一起去你家了结此事,好吗?若钱不够用,可再找我。
记住:要成器必须先沉得住气,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和打击一定不要动摇读书的决心和信心。
仅此,祝学习进步。
本文选自2020年11月出版的随笔集《我,其实还想进步》。
文章已于2022-08-2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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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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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媒体人,过去写官场故事,如今讲新闻采写技巧,著有随笔集《我,其实还想进步》。